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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2章 再議女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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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拜見陛下!”七人一同見禮,楚昭擡頭道:“起吧。”

七人謝過立直,楚昭端坐著,韋尚任開口道:“陛下可還記得驛站起火一案?”

“自然記得,當初韋尚書說了案情未明,一時難辨究竟是人為還是意外,死於火海中的兩位娘子也有些詫異,朕讓刑部將此案不決,秘密查查。怎麽,是有什麽意外的線索?”楚昭自是記得那場火的,畢竟她所有的準備,險些叫這一場火給毀了。

事過數月,韋益一直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落實此案,楚昭讓他秘密查查,如今韋尚任提起,只能是得到了新的線索。

“有賴陛下的堅持,韋尚書一直也記著此事,時常關註當日住在驛站,火海四周的一眾娘子,終於有所發現了。這是韋尚書讓臣代為轉呈的折子,請陛下過目。”韋尚任將折子呈上來,四珠立刻上去接過。

楚昭拿了折子在手,打開了一看,韋尚任道:“韋尚書先時曾經問過死於火海的娘子臨近住的娘子,當時幾位娘子口口聲聲說火起之時她並不在房間,對所有的事情都不清楚。左鄰右舍,個個都是如此回答,這般巧合,韋尚書一直存著疑惑。隨後這些引起韋尚書懷疑的娘子都回了家,並未參加女科,韋尚尋了她們的籍貫,命人暗中註意,功夫不負有心人,終於叫刑部有所發現。死於活海中的兩名娘子,竟於赴京的途中產生了情意,兩人同進同出,同吃同住,叫與她們同行的娘子看不過眼,原本只是想要給她們一個教訓,未料竟然引得大火,險些燒了整個驛站,還叫服用了藥物的兩個娘子葬身火海。”

韋尚任說完,楚昭也早將韋益上呈的折子看得一清二清了,搖了搖頭,“所以此事刑部斷定為意外?”

“韋尚書並未下了決斷,而是與臣說起,死於火海的兩位娘子究竟是吃了什麽東西,才會在火起之時連逃都未曾逃,而是倒於地上,被活活燒死。”韋尚任將韋益心存的疑惑告訴楚昭,楚昭也看了他,“你怎麽看?”

“起火是人為,雖然本意只是教訓,但是,兩位死於火活的娘子服下的藥,是她們自己捉的,還是別人放的?若是自己捉的,她們捉那些藥是做什麽?別人放的,又是誰放的,目的何在?”韋尚任原是廷尉出身,他當然也有自己的判斷和疑惑。

楚昭下身的痛斷斷續續的,一波比一波厲害,她將雙手藏於袖下,緊緊地握著。

“那就繼續查下去,將那縱火的人拿下,盡快送到長安,交由刑部審查。”楚昭開口,韋尚任垂下了頭,“再查下去,未必是好事。”

楚昭道:“朕初開女科,驛站就起了火,燒死了兩名參考的娘子,天意人為,就算不為活著的人,也該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。人死為大不是嗎?”

話到於此,楚昭是打定了主意再要繼續地查下去,韋尚任只怕牽涉的人越來越多,兩位娘子互生情意的事說了出去,本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,這兩家的娘子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,必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公布出去。

“你擔心的無非是那死去兩個娘子的人家知道兩個娘子的事,覺得這是莫大的醜事,不會再肯讓我們再查下去,說起來,她們兩個一個是未嫁之女,一個是居孀之婦,惺惺相惜做了什麽對不起各家的事了?”楚昭顯然並不覺得這女人跟女人之間的事有什麽不能接受的,二十一世紀的百合跟耽美都不少。

姜參一聽道:“陛下,陰陽結合是自古不變的真理。”

“你們男人養男寵的少了?”楚昭反問了一句,“你們男人想做什麽都行,就是女人做了什麽都不行。”

又是扯上了男人跟女人的差別了,楚昭也知道她想讓男女公平難如登天,畢竟在二十一世紀都沒有絕對的公平,更何況是現在。

“罷了罷了,此事莫爭。但是,該查的,一定要查下去。若是意外還罷了,當真是人為,既然他們能殺一個人,就能殺第二個。難道我們就放由殺人兇手逍遙法外,繼續作惡?”楚昭這樣一說,誰都不再質疑,若不除惡,何以揚善。

“臣會轉告刑部,讓他們查下去,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。”韋尚任一拜,算是承諾了此事。

“還有其他的事嗎?”楚昭感覺這痛得坐不住了,只想快快將他們打發出去。

分別對看了一眼,衛九道:“陛下,另有一事。”

楚昭意示他直說,但是衛九卻似是難以啟齒一般,喃喃了半響楞是說不出來。

疼痛之下,楚昭的忍耐力也降低了,“有事說事,沒事就走吧。”

顯得不耐煩的模樣,這還是第一次顯露如此的神情,姜參道:“陛下,此事關乎男女之情,故而衛公有些難以啟齒,請陛下勿惱。”

“事無不可對人言,男女之情,不過是合情合理乎,若有不合者,依律而行就是了,有何不可說的。”凡事躲不過一個理字,偏偏一個個都喜歡把簡單的事情覆雜化,實在叫楚昭不堪其擾。“能夠一句話說明白的事,直接說了就是,為何偏要搞得覆雜了?你們是大昭的丞相,你們該做什麽難道心裏沒有數嗎?”

如此責問之下,眾人連連告罪,楚昭道:“好了,虛禮就免了,說重點。”

往日情形好,楚昭也由著他們打太極,你猜我猜,但是今天楚昭一點都不想猜。

“楚未之與戶部文書章雅於戶部越禮被人狀告。”衛九趕緊的將事情說清楚,楚昭一聽,“所謂越禮,怎麽越禮了?”

“其二人衣冠不整。”衛九咬了唇,再次說來。楚昭聞之目露兇光,“如此之事,依律而行,為何要報於朕?”

“陛下,女官一事,實不可行,今日有一,來日便會有二,請陛下撤了女官。”衛九捋了袍子跪下了,楚昭冷冷一笑,果然女官一事,世家們不是已經認了,而是都等著女官出錯,而逼迫楚昭廢了女官。

“依衛卿所言,此事是因女官而起?”楚昭問,衛九擡起了頭,“若非男女混處,斷無今日之事。”

隨著衛九的話音落下,場面一凝,那高高在上的女帝,此時一臉的寒霜,居高臨下地看著衛九,“為官者,若無法自制,你覺得是放在他眼前的金銀之錯,還是放在他面前的美人之錯?”

“陛下,陛下雖為女帝,但天下之女,非能比之陛下之人,請陛下三思。”衛九再叩,就是要想讓楚昭改變主意,不再議那女官之事。

“天下之男,也非人人能與諸卿相比者,依卿所言,不如卿之者,朕就不該讓他們出仕,是嗎?”楚昭反問,衛九想反駁一句男女豈可相提並論,韋尚任已經先他一步而拜,“陛下,女官一事暫且不論,兩位犯事之官吏?”

“無論何人,犯下律法者,依法而處。”楚昭絲毫不猶豫地接話,韋尚任一拜,“臣等明白了,此事臣等處理。”

若非牽扯了女官,衛九一心要借題發揮,此事根本就無須報於楚昭,楚昭對奏的話,也是顯露了楚昭的態度,理由楚昭說得也十分充足。

一開始他就清楚,想用此事廢女官之制,絕無可能,只是衛九不死心,既然不死心非要鬧,韋尚任也只能由他鬧一場。

“退下吧。”楚昭發話,眾人只好紛紛退了出去,衛九被韋尚任扯著,有話要說也說不得,到現在要是還不明白陛下的心情不好,非要撞槍口上就是個傻子。

而他們一出去,楚昭立刻軟癱了,四珠和三喜急急地撲上去,“陛下!”

“該死的!”咒罵一聲,不知罵的是一波波的痛楚,還是那女官。

“扶朕進產房,怕是要生了。”太醫說楚昭真正發動要等到傍晚,如今楚昭這一氣,立刻能感覺到腹部的墜落感更重了,這孩子許是真的心疼楚昭,就要出生了。

“陛下!”聽到楚昭的話,毫無經驗的四珠和三喜都嚇住了,還是鐘氏從裏面走了出來,一通下令道:“快扶她進去。”

阿醒幾個上了年紀的人都急急地走來,趕緊的扶著楚昭進產房,鐘氏陪在楚昭的身邊,“阿昭,現在不能用力,你忍著,莫叫!”

楚昭一聲都沒吭,不斷地吸氣吐氣,太醫和穩婆都已經連忙進來了。鐘氏下令道:“讓墨軍將大明宮團團圍住,從現在開始,所有人都不許出入。”

鐘氏之令,四珠和三喜都看了楚昭,楚昭道:“按太後說的去辦!”

得了楚昭之令,四珠和三喜立刻去安排,更是將華蘭叫了來,嚴密把守宣政殿,確保一只蒼蠅都進不來,出不去。

剛剛從宣政殿出來的諸人突然看到宣政殿陸續進來了墨軍,個個行行匆匆。

“諸位大人,陛下有令,從現在開始,所有人都不許進出大明宮,有勞諸位大人都呆在政事堂,莫要外出。”三喜這個代表了楚昭的人走了過來與諸人那麽一說,姜參詢問道:“出了何事?”

三喜與姜參一拜,“先生就和諸位大人好好呆著。”

說完福了福身,退了出去,外面已經讓墨軍都把持住了,齊淮道:“算算日子,陛下就要臨產了。”

話音一落,一片死寂,半響吳用道:“陛下的產期似乎在半個月後啊!”

“第一胎提前是有的。”蕭其陳補充一句地說,因為楚昭這位女帝,該了解的不該了解的,他們都去了解了,也實在是不容易。

“莫不是剛剛惹怒了陛下,所以陛下早產了。”魯種突然說了一句,場面更是冷了,惹怒了陛下,那是誰惹的,是衛九啊!

衛九已經落了一滴淚,他,他是真的沒想到楚昭快生的事,而且那樣有傷風化的事,他原本是難以啟齒的,何嘗不是不想說,偏偏,偏偏……

“今日陛下的情況不對,只怕是在見我等之前就已經發動了。”還是蕭其陳觀察比較仔細,一字話安撫了衛九那一顆嚇得不輕的心。

姜參道:“陛下身體康健,素來又不是輕易動怒的人,想要惹怒陛下不易。”

衛九的心依然懸著,只盼著楚昭能夠平平安安地誕下孩子,否則他是萬死難辭其咎。

楚昭這會兒痛得厲害,偏偏她楞是一聲都不吭,穩婆看了看情況,“陛下,已經開了五指了,你再忍忍,忍一忍就成了。”

忍,怎麽忍啊,下身似是被撕開了一般的痛,是一般人能忍的嗎?

“拿催產藥來!”楚昭吐了一口氣沖著太醫吩咐,鐘氏喚了一聲阿昭。

“眼下尚未入夜,越早生下孩子越好,阿娘!”楚昭勸著鐘氏,理由她明白,鐘氏也明白。越早生下,人心就越能安定,否則拖得越久,人心越亂。

“取藥!”再讓楚昭痛下去,只會折磨人,鐘氏是經歷過的人,若能早點結束這種痛有什麽不好的。

藥早就已經備好的,太醫端著溫熱的藥送上來,鐘氏接過來,餵著楚昭一口氣喝下,楚昭痛得直喘氣,隨著藥效發揮,穩婆高興地道:“開了,宮口全開了,胎位很正,陛下,陛下用力,用力啊!”

楚昭吸氣吐氣的,努力地要把孩子趕緊的生下來,當女人,就是那麽坑,想做皇帝不容易,當了皇帝也不容易,就是生個孩子還得要防著有人算計!

女帝不好當,但她已經無路可退,再不好當,她也一定要當好,孩子,若是生的這個是男孩,她就再也不生了!楚昭死死地捉住被單,一邊用力一邊在腦子裏咒罵。

下輩子,下輩子她要當男人,不管怎麽樣,至少不用生孩子。

“生了,生了,生了!”楚昭拼盡了最後一股氣,隨後聽到了穩婆歡喜的叫聲,還有那嬰兒的啼哭聲,鐘氏已經先一步上去把孩子抱過,是個郎君。

“阿昭,是個男孩!”說到這裏,鐘氏已經落下了淚,男孩啊,從此以後,楚家再不是只有婦孺,而有男兒了,這個孩子,必將撐起大昭的江山。

“阿昭,你辛苦了!”懷裏的孩子在大哭著,鐘氏為楚昭擦過汗珠,楚昭笑了,“總算是把他生出來了,這可是我們楚家的郎君!”

鐘氏聽著落著淚也笑了,有了這個孩子,楚家算是有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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